| 新浪薦劇科：《最完美的離婚》VS《鳶》 |
2013-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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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劉楊 文/狂野的丸子
“愛”這個難解的小問題
前言
2013年的冬季日劇，在幾乎沒有大人物參演的情勢之下顯得相對溫吞，作為當季指標的月九《彼布利亞古書堂事件記事簿》再度拉平該檔與其他時間段的收視差異，其他新劇如《沙希》、料理劇《Dinner》、醫療劇《LastHope》盡管劇情尚可，但觀眾緣也未如預期；治愈系的《總有陽光普照之地》與《合租戀人》則開局即疲軟，各自都差了口氣，亮點反倒是集中在家庭氛圍相對濃厚的幾部作品之上。富士台木九檔的《最完美的離婚》，阪元裕二筆力不俗，三下五除二寫意了三十代新婚族的痼疾，荒誕中的真實感讓人偶感絲絲涼意；TBS《仁醫》原班底合力打造的父子檔親情劇《鳶》，從原著題材到劇集氣質都充滿傳統日式親情劇的凝厚質感，幾乎當定當季非系列劇之王，不負觀眾期待。
作為社會型動物，人總是在思考自己為了什麼而活。為金錢？為夢想？當年歲日漸增長，我們會越來越意識到這不過是說給聽別人的漂亮話而已。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紐帶永遠是親情，無論是長久相伴的夫妻，還是血濃於水的父母與子女，都是愛與親情的化合物。《最完美的離婚》與《鳶》在“愛”之上，與我們共通、共鳴，產生了微妙而大有可觀的化學反應。
《最完美的離婚》：我就是你的愛你的心肝你離不了的婚
與富士台月九檔日漸迷茫、五花八門的主題不同，木十檔近年來的指向性越來越明確。從《倒數第二次戀愛》到《不結婚》，再緊接著講述《最完美的離婚》，說是婚戀題材，卻淨是在傳遞“壞消息”——都到了“倒數第二次戀愛”，也“不結婚”；哪怕結了也要來場“最完美的離婚”……劇名看似消極到底，看時卻又充滿治愈力。此番的《最完美的離婚》，最令人心癢之處莫過於這是編劇阪元裕二的全新作品，更是瑛太繼《Lucky 7》之後回歸小熒幕並再次擔當主演之作。兩位早在2002年的《遙控刑警》和2003年的深夜劇《男湯》中就有過合作，2011年，瑛太出演阪元裕二編劇的《盡管如此也要活下去》，在極致的劇情中將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而《離婚》中的另外兩位主演——尾野真千子與綾野剛也是阪元裕二作品中的老熟臉，二人在《Mother》裡塑造的虐童情侶檔十分到位，再加上剛在《遲開的向日葵》裡結束征戰的真木陽子，二男二女上演了一樁七零八碎的離婚事件。
探討的不是愛情而是婚姻
《最完美的離婚》堪稱本季氣質最為獨特、最偏離常規的一部劇。從預告片時的“我、前妻、前女友、前女友的丈夫(？)”關鍵詞就能拎出整部劇的核心，而放棄片頭處理，將動作誇張滑稽的爵士舞配合桑田佳佑的《Yin Yang》放到片尾播出，且每集都有區別，也讓人在看劇之余增添了額外的期待。全劇一開篇，碎嘴的濱崎光生就以滔滔不絕的吐槽和抱怨將一段婚姻“杯具”勾勒了出來。“痛苦，總而言之是痛苦”——這是怨夫光生掛在嘴邊的一句口頭禪。難以想象，前不久還在《Lucky 7》裡與松本潤打打鬧鬧的瑛太一下子變成了個生活充滿槽點且乏善可陳的小男人。不得不說，瑛太融入角色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迅速，換了個規矩的發型，戴了副金絲邊眼鏡，就儼然進入了濱崎光生的世界。連手捧小型盆栽噴水的感覺都與《Lucky 7》中打理苔蘚小球的新田截然不同，可謂是分身有術。
在阪元裕二筆下，簡單的場景與大段的台詞便烘托出一個認真得有些古板、熱愛小動物、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同時對邋裡邋遢神經大條的干物女妻子十分不滿的挑剔男形象。而朝天辮、運動服、毫無女性美感的裝扮下，尾野真千子飾演的干物妻濱崎結夏一登場就仿佛在驗證光生的吐槽：對生活品質沒什麼高追求，開了熱水不記得關掉，早晨懶得起床，洗漱完不清理水池……各種惡形惡狀真實得讓熒屏外的干物女們也倒抽一口氣。而結夏同事一句“就你這樣擱過去還不讓人用‘三行半’給休了”的笑談第一次華麗麗地切題——大概看到這裡，所有人都會站在光生一邊，將“離婚”這筆賬算到干物妻身上。
這兩位婚姻生活極度不和諧、關系比同居情侶還要惡劣以至於早飯都要分開吃的夫婦從一開始就在踐行“離婚”二字。然而，第一次離婚在結夏不知有意無意的數次填錯申請書後引發的互相埋怨中不了了之，“痛苦，總而言之是痛苦”的婚姻生活繼續著。直到一次地震後，結夏將之前的半成品離婚申請補全遞交到民政局，然後迅速打包好行李准備回老家。光生在不知所措和詫異中半推半就地迎來了離婚，前一晚修理自動販售機的同事對他說的那句“兩個人在一起才叫吃飯，一個人吃的不是飯，是飼料”瞬間高亮了。就這麼開始“吃飼料”人生的光生，盡管對離婚的原因不明就裡，卻還是沉浸在偶遇前女友紺野燈裡的春心大動裡，一邊自顧自地懷舊，一邊一廂情願地充當起紺野的愛情衛士，對她丈夫上原諒的出軌憤怒不已。
有意思的是，離了婚的光生和結夏，不約而同都沒有向家人“通報”離婚。光生對十分中意孫媳婦的奶奶扯謊說岳父生了病；回了老家的結夏則跟家人說自己是跟光生吵架賭氣。奶奶的生日促成了光生登門尋找結夏，一進岳父家門就敗給了這一大家子地豪爽與熱情，結夏口中“生長在富士山下所有有著富士山的胸懷”果然非虛。同屋休憩時，兩人不約而同感歎“離婚也是兩個家庭之間的離婚”則讓人感慨頗深——離婚什麼的，果然不是分手那麼簡單；婚姻什麼的，果然不等同於愛情。也正因如此，紺野燈裡在病態的婚姻中默許老公拈花惹草，放言“只要做老公葬禮的正主就好”。然而，上原諒根本就沒有投遞結婚申請書，他們充其量也就是同居而已。愛情和婚姻的差別由此可見一斑。
最巧妙的阪元裕二式離婚
一對相看兩相厭的夫妻，還有一對佯作夫妻狀的非典型情侶，世界上大部分以離婚告終的夫妻惡疾都被囊括了進來。錢鍾書的“圍城論”自然適用，但編劇阪元裕二的主旨卻在別處。劇集題目雖為“離婚”，卻沒有任何外部的重大事件來推動離婚的發生。沒有小三，沒有暴力，沒有激烈的沖突——一絲狗血都沒有。有的只是小到無關緊要的細節：我回家了你沒關燈，我起床開門了你嫌冷……如果光生有留意到結夏為討好他特意化的妝；如果地震發生的時候光生不是在與燈裡吃飯懷舊而是留在家中與做飯的結夏待在一起；如果晚歸後光生的第一句話不是對結夏忘記收衣服就睡覺的牢騷；如果……沒有如果了，這婚說離就離了。
最經典的莫過於離婚後結夏展示出地震時光生發來的“慰問”短信：“盆栽沒事吧？”簡直就是讓人拍著大腿恍然大悟的神來之筆。看似“毫無理由”的離婚演到這份兒上，觀眾已經心知肚明。正如奶奶說的，“女人因為喜歡而變得包容，男人相反是因為喜歡才更加挑剔”，看似大喇喇的妻子其實也努力想要跟上丈夫的步調；看似生活得一絲不苟井然有序的丈夫實際上卻自私冷漠、不願改變，內心極度不成熟。在一字一句的小細節裡，一段段平淡的生活場景裡，雙方個性上的不協調彰顯無遺。世界上多的不就是這些雞毛蒜皮性質的離婚嗎？
阪元裕二不愧為阪元裕二，他可以讓赤名莉香成為日劇的符號永遠綻放，也可以讓小憐南懂事得令人揪心；他能寫出一個被害者與加害者在命案後相互扶持走出泥濘的故事，也自然能以反常規的手法將一本正經的離婚議題表達得荒誕好玩，充滿黑色幽默。毫無懸念的四人行，放到大多數的編劇筆下，大抵都會釀出一杯小三唱罷小四登場的狗血淋漓之酒，阪元裕二卻能將每一個人物的個性塑造得微毫畢現，讓個性的別扭碰撞出細微的矛盾。而時不時蹦出的幾句婚姻感悟深刻而又妙趣橫生，成功地用詼諧的手法阻止了劇情走向苦情，讓觀眾能夠會心一笑。婚戀題材也許並不一定要板著嚴肅的面孔或引入重大的矛盾沖突，平淡的生活場景照樣可以講出深刻的道理。
《鳶》：謝謝我的大老粗父親 謝謝日式親情
TBS近年最大的成功，莫過於在“黃金十年”早已過去的時候，將一部精彩度和意義完全不遜於黃金期日劇的《仁醫》搬上熒屏。適中的敘事節奏、娓娓道來的故事演進風格，令小人物穿越大時代的宿命感與無奈感呼之欲出。《鳶》改編自直木賞作家重松清的著名小說，是一部講述父子親情的作品。2012年，NHK曾推出上下兩集的SP特輯，由堤真一、小泉今日子與池松壯亮主演。時隔不久，同一部小說由另一個電視台再次電視劇化，這在日劇史上並不常見。但“《仁醫》原班底傾情打造”、“內野聖陽與佐籐健出演父子檔”、“內野聖陽首次出演父親”幾大理由使得新一版的《鳶》頗受期待。
一只笨鳶也能撫養鷹
大老粗父親在失去妻子後獨自一人撫養兒子長大，這個故事和《東京塔》一樣，以父子之間的羈絆為立足點。故事名為《鳶》，乍看和主題離得有點遠。但劇中安男和同事們的調侃解釋了名字的由來：“笨鳶還真生出了鷹一樣的兒子啊！”——笨蛋阿安還真的培養出了優秀的兒子小旭。而整個故事就從成年後的市川旭的回憶裡開啟，全劇都籠罩在七八十年代的淡淡懷舊氣息中。
《鳶》開局順利，首播即創下17%的收視率，僅次於大河劇《八重之櫻》與系列常青劇《相棒》，之後也未產生大的浮動，可見觀眾對這部劇的肯定。相較於怎麼看都像白領上班族的堤真一，文武皆宜、曾在《仁醫》中把豪氣沖天的阪本龍馬詮釋得入木三分的內野聖陽顯然在外形氣質上更為貼近原著中的“粗人”市川安男；而兩版《鳶》中分別飾演市川旭的池松壯亮和佐籐健，曾在《Q10》中共演一對患病好友，不過佐籐健近年來人氣高漲，顯然更有觀眾緣；新版的《鳶》更有常盤貴子客串出演市川旭的母親美佐子——單從選角來看，TBS版《鳶》從一開始就是沖著本季寶座去的，更不用說全劇制作水准和劇情節奏均把握良好，情感淳樸自然，充滿親情的治愈力，不辱《仁醫》班底之名。
就目前播出的劇情看來，內野聖陽的阿安粗中有細，形神兼具。在意外失去妻子後，一向不沾柴米油鹽的阿安不得不挑起家裡家外全部的重任，相依為命的父子倆走上了無法逃避的分岔口。從前，阿安還沒走到家門口，聽著他“一大一小腳步聲”的美佐子就會笑吟吟地迎出來道一聲“歡迎回來”，如今卻只能帶著小旭在黑暗的屋子裡自己拉開電燈；有美佐子在的飯桌上永遠擺滿了各式菜餚，如今父子倆卻只能一人捧著一碗咖喱飯；干粗活的阿安腳趾甲長長了，一覺醒來就被修剪得整整齊齊，如今卻只能長歎口氣自己動手……阿安要面對兒子對母愛的渴望，也要面對生活的艱辛和忙亂，所幸他還有著酒店老板娘、寺院住持、酒肉和尚等一眾熱心的鄰居們可以依靠。在寒冷的雪夜，住持讓安男抱著衣著單薄的小旭，大家一起撫摸小旭的後背，教他“互相支持才能溫暖活下去”的一課，看得人淚眼朦朧。這些淳樸厚重的感情，正是《鳶》最為動人的氣質，每個人物都善良積極、腳踏實地地活著，絲毫沒有當今社會的浮躁，令人無限感懷。
題外話之日式親情劇
像大多數日式親情劇中一樣，《鳶》在小旭的回憶中不疾不徐地行進著。親情是一種很講究“醞釀”的東西，適當地慢下來，氤氳的氣氛才會隨著情感的渲染深入人心。日式親情劇不會添加猛料去渲染“苦情”，卻總是可以做到“煽情於無形之中”。盡管親情最容易引起共鳴，但如今的觀眾已經百煉成鋼，在觀看打著“感人”旗號的作品時總會在心底預設“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感動我”的防線。而日式親情劇的難得之處，正在於能以細枝末節突破觀眾的心防。日劇的人生哲學永遠是“再艱難也要微笑”，眼淚只留給觀眾，而不是“人生太苦了我們一起哭吧”。
提及日式親情劇，78歲高齡的倉本聰是繞不過去的一位。在他的作品中，無言的親情在和解的一剎那所迸發出的驚人感染力，讓人看過之後久久難以平復。這位對北海道富良野有著極深感情的大師級編劇，每每將自己的作品營造成時光停駐的白色世界，在那裡，親情的溫度與光度回歸原始，從而具備了原始的感染力。有溫暖如《北國之戀》，老戲骨田中邦衛飾演的父親五郎，樸實而沉默地為一對兒女付出一生，直到他們成家立業；有平靜淡然的森之時計咖啡館裡，寺尾聰與二宮和也飾演的父子在逐漸化解隔閡後再次回歸平凡親情的《溫柔時刻》；有《敬啟，父親大人》中尋找父親的一平與母親之間的沖突與諒解；也有《風之庭院》中命不久矣的父親回到富良野舊居與父親、子女三代人和解的故事。在倉本聰的親情劇中，平淡生活就如潺潺流水劃過心頭，令人平靜。
觀眾也不難記起《東京鐵塔》裡的母子。逃離故土來到東京生活，母親為了兒子毫無保留地付出，直到生命的最終端。而兒子雅也的那句“每個人都是獨自一人出生，獨自一人走過人生之路。但是每個人理所當然都有自己的家人，然後還有自己的媽媽”，在東京塔上記錄下了他們共同經歷的不可磨滅的時光。
再如富士台水十檔曾經最為轟動的兩部劇《愛與寬恕》和《Mother》，前者是失察的母親在年幼的兒子殺人後陷入了極度的懊悔與自責，最終鼓起勇氣與兒子共同贖罪，一步步拉近了與兒子的距離；後者則深刻地探討了母愛，劇中，老師帶著視若己出的學生逃到曾經的孤兒院時，罹患老年癡呆卻依舊選擇留守的老院長說道：“對於那些從這裡走出去的孩子們，這裡就是唯一可以回來的故鄉。”一句話便擊中了觀眾的內心。而生母與養母面對“誘拐事件”同樣的付出，也令人感動不已。當《鳶》的故事徐徐展開，對於熱愛日式親情劇的劇迷而言，就如同再次品嘗一道傳統菜餚，“味蕾”傳來的滿足感也不言而喻。
結語
2013年開局，日劇盡管欠缺力挽狂瀾的“神作”，但劇與劇之間的制作水准卻相差不大。除了《最完美的離婚》與《鳶》，《夜行摩天輪》由鈴木京香和石田百合子領銜，將普通人在社會夾縫裡生存的窒息感與恐懼感表現得淋漓盡致；《Last Hope》作為群像醫療劇，保持著良好的節奏與劇情，“為病人保留最後的希望”的主題鮮明而新穎；《小婆婆》中黑木瞳大戰相武紗季，演技再次令人折服；深夜劇《真幌站前番外地》以單元劇的形式講述頹廢男的治愈系小故事，小火慢燉倒也讓人身心舒服；而NOTTV手機劇《逝愛(屍體男友)》由野島伸司親自操刀，以“屍體男友”的設定再次探討邊緣之愛，頗有回歸他過去風格的意味，令人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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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瀏覽：電視劇
